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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tle house--Daniel 

從事安寧社工也將近有十年的時間了. 從一個會將病人心情帶回家的新手到現在已能自我調適的老鳥,可說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雖然可能還有另外的十年,甚至20年. 但在最近去探訪了一個由中國大陸來的男病人(Daniel),又讓我在情感中又掉入小小漩渦裡.不是我喜歡上他啦! 而是我對他的現況感到難過及不捨.整個的探訪其實沒有超過一個小時,但給我的震撼卻一直在我的心理. 這天我來到了他的住所,它是坐落在二樓,裡面的光線有些暗, 家具是簡陋的,除了有兩張床, 一個書櫃及吃飯的桌子,其他的好像竟是一些雜物,外面溫暖的陽光好像試著在這小小暗暗的房間裡找任何有可能的隙縫來悄悄的陪伴Daniel.

在我的眼前是一個大約只剩100磅的人正被他的朋友放在輪椅上要去外面尋找暖暖的陽光, 由於他的瘦,使得他的雙眼顯的特別深又大,他的姐姐從大陸專程來照顧他,但因是探親的身分也只能在美滯留六個月而已!隨著他的身影也到了陽台,一來一往的交談後, 才得知他是在附近小有名氣的大學當化學教授, 這讓我相當的驚訝,因為一位堂堂的教授竟然住在這樣簡陋的房間,也讓我更感可悲,只因他仍然堅持他可以回去教書,所以,他僅靠著學校給他的微薄幾百塊來過活,我試著跟他解釋他其實可以申請其他的優渥津貼,可是他就是不肯.甚至認為醫生根本沒有辦法正確的告訴他實在的病情,原來在一年前醫生告訴他只剩幾個月的時間了,可是如今已過了一年. "只有上帝能告訴我能活多久,我要繼續接受治療,不要跟我談安寧護理,我會繼續的活下去的..." Daniel帶著些許氣憤的語氣敘述著. 對於這樣的反應,我並不驚訝也不害怕, 之前的我,可能會有些退縮,但我現在知道這是末期病人面對他們病症正常反應.我只要用心去聽,聽他的害怕, 聽他的憤怒,聽他的無奈及或許些些的悲傷,再加上我的簡單的關懷字句,讓他知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做決定的,我只是要來將我的關懷及所知的資源告之於他.

從他的言談之間,我知道他是不容易改變他的決定的,我看著她那瘦弱的身軀,我真替他感到著急,他沒有親人在美國,還是單身,而唯一的姐姐也快累倒了,Jenny跟我說他沒法再幫他洗澡了,他的腰扭傷了,只因他幫他洗澡時,Daniel根本無法自己出力,而個小的Jenny根本就沒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也很自然的將腰給扭了! Daniel相信Jenny可以幫忙他的, 很顯然的, 他正在一個"否認"的階段, 他不承認自己是末期,也不承認自己是無法復原的.

我帶著一種遺憾的心情離開,不是因為他沒參加安寧護理,而是想到他即將面對接踵而來的種種困難,他卻不知覺. 也選擇認為這一切都會沒事的...就像一年前一樣. 我走下樓,回頭望著二樓,總希望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麼,或是還能給予他什麼,可是,沒有! 過了兩天,我收到消息, 他又進了醫院,到現在不知是否還建在?或又回到那小屋中繼續的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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